这一章写得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，改了几次，凑合着看吧。

        很多人见过濒死的搁浅的鱼，在窒息中努力弹动拍打自己的鳍和尾，全身高高地抬起，痛苦地朝着海水的方向挣扎，却最终被无孔不入的空气所包围，将它彻底窒息。

        张佳乐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。孙哲平的手臂已经环过了他的肩背，用力地圈住了他，体温透着衣服传过来，又烫又让人安心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我曾经想过，这样也没什么不好，你能背负起责任，也许就能走得更远，我也支持你。但我还是想错了。”孙哲平还在继续说。

         张佳乐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，力道很大，仿佛在洪流中抓住了一根浮木，手指都掐进了皮肉里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也觉得我不行吗，老孙，你后悔把百花托付给我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队长了吗？”他的声音在发抖。

         孙哲平的手掌放上了张佳乐的发顶，不轻不重地摩挲着，以出奇的耐心安抚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胡说什么呢你，我做出的决定什么时候错过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 张佳乐眼圈一红，忽地就好像回到了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，突然就觉得委屈起来，许多不能吐露的辛苦和不甘埋藏在心底好几年，一下子就像打开了一个缺口，仿佛立刻就要倾泄而出。

        “不管什么时候，大家都只能看到形势大好，让我再加把劲，不要泄气，”他把头埋在孙哲平的胸前，声音破碎而颤抖，“我也想有个人可以帮忙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这是一种说不清的心理，就连张佳乐自己也不明白，为什么在分别许久的搭档面前，他的心理防线突然就变得不堪一击了，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再介意这一切，明明这么几年下来，不是谁也没有看出他的心结吗？他一个人虽然很辛苦，不也支撑下来了吗？

       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想法的呢，张佳乐自己也回想不起来。也许正是亲眼目睹了几年来联盟里风云变幻，三年的总冠军，微草与蓝雨，没有一支队伍是一人战队，王杰希身边有治疗之神方士谦，还有许多可靠的队友，喻文州身边也有黄少天，可两次折戟于决赛的百花，只有他一个人。他知道他不该责怪孙哲平，可是强烈的委屈却不能不天长日久地积压在他的心里。

        在已经下定决心要分开的恋人面前似乎不该这样失态，可是孙哲平对张佳乐来说，实在是有着太多的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 “张佳乐，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。”孙哲平把他松开，对着他认真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 张佳乐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 “唉，你怎么哭了…别哭别哭…”孙哲平有点慌张地伸手想去擦掉他的眼泪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听我说啊，你看，我们第二赛季加入的联盟，到第五赛季中途三年半，也才拿了一个亚军，可是你只用了两年半，就打进了两次总决赛，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你比我厉害得多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 “诶…是……是这样吗？”张佳乐迷迷瞪瞪地看他，一脸迷惑。

        “当然了，换作是我，也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了。”孙哲平镇定自若地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 “可是叶秋不就拿了三个总冠军，还是一年一个！难道我真的不能做到他那种程度吗的？”张佳乐又有点失落地说。

        “那不一样！……叶秋那是……那是欺负联盟刚建立，大家还没学会对付他那些花招，而且他不是也有气冲云水帮忙吗，咱不能这么比。”孙哲平噎了一下，又立刻想到了说辞。

        张佳乐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，他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，轻轻摇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不用安慰我了，我知道你的意思，”他松开了孙哲平的胳膊，“拿不到冠军，当然不是因为我运气不好，王杰希也没有弱到我闭着眼睛都能打赢他的地步，是我自己的实力不够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没有什么是不会过去的。”张佳乐叹息。

        是的，斗神一叶之秋的风光无限，大漠孤烟的荣耀巅峰，繁花血景的所向披靡，剑与诅咒的无可抵挡，终究都是时光里的一缕浮沙，一触即散。今天的失败再怎样痛苦，再怎样不甘，时间都会将它们磨平，此时此刻如同天崩地裂般的感觉，十多年后，也不过就是昔年荣光的模糊记忆。

        “能做到这样，我已经尽力了，虽然我没有做好一个队长的责任，但是百花一定还会有一个更好的队长来率领他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 孙哲平看着他的眼睛，凝视着他目中那种仿佛燃烧着的神彩，斩钉截铁地说：

        “不，你就是最好的那个，在我心里，不会有人胜得过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 张佳乐忽而破涕为笑，

        “老孙，瞧你你这话说的，也太让人误会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 孙哲平定了定神，拉住了张佳乐的手，握在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 “我没开玩笑，张佳乐，我要问你最后一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爱过，不约，不后悔，还有什么要问的不？”

        孙哲平对他的胡说八道视若罔闻，直捣黄龙：“乐乐，你还愿意和我做一辈子的搭档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