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头一篇写到这个长度的文,有点感慨,多说两句。
◆本心想写个并不弱气的乐哥,但是也是从刚极易折到内心更柔韧的蜕变。
◆最近几章的孙哲平自我感觉有点像在写老韩,真挺要命的。
◆谢谢看我的文到这里的人,给您鞠个躬,多谢包容我不成熟的剧情逻辑,但愿一起成长。
◆共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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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佳乐才走了几步,手腕就被紧紧地箍住了。
“孙哲平你放手!”他一惊,压低了声音恨恨地说。
狂剑一手扳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,与他四目相对,脸上的神情模糊不清,张佳乐挣动了几次,无果,就放弃了。
“你还想干什么?”他的脸上满是警惕。
孙哲平沉默半晌,道:
“跟我走,我有东西要给你看。”
张佳乐皱起眉头:
“你什么意思?说清楚点儿。”
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“孙哲平,你到底会不会好好说话!”
狂剑没有回答他,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。
他们之间的气氛自然尴尬得很。五六年前的亲密无间仿佛还在昨日,然而打败这一切只需要两年。两年,不再有朝夕相处的熟悉,不再费心思揣摩对方的每一个表情,默契永远需要细心来维持,而两个正值青年的人,每一刻都在发生着变化。
张佳乐突然就泄了气,像朵蔫了的花,刚才勉力撑起的刻薄好像一个幻影,一戳就破,任由孙哲平拉着他走。
他变了,孙哲平也变了。互相缺席的这两年多,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,足够他两次摔倒在冠军奖杯一步之外,当然也足够孙哲平变得更像个成年人。
他沉默地坐进孙哲平的车里,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打量这辆车子的内部。
过去在百花的时候,第二赛季俱乐部条件还不好,没什么硬件设施,战队出行的车子也就是租来的普通客车,空调老旧得很,时好时坏的,每次一打客场,大家就坐在蒸笼一样的车子里聊天,张佳乐和孙哲平作为队长和副队坐在第一排,永远是最热的。张佳乐跟着汽车的起伏摇摇晃晃,晃着晃着就靠在孙哲平肩膀上睡着了,口水打湿了搭档的汗衫也不知道,孙哲平那不知道有多少件的换洗白色背心上,永远有一股混杂着汗味和各种奇怪味道的感觉。
张佳乐抽抽鼻子,有点委屈地蜷缩起来。
孙哲平从旁边探出身体来帮他系安全带,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飘进张佳乐的鼻子里。
“你身上什么味道……”
孙哲平拈起衣领一闻,疑惑道:
“什么味道?我没闻到…”
“那个什么国际名牌,有个C的,做宣传的时候化妆师推荐过。”
“……不清楚。不说这个了,你没吃饱吧,这个给你。”孙哲平丢给他一颗巧克力。
张佳乐举起来对着路灯的光照了一下,“又是大牌子,你现在出息了嘛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现在喜欢哪个口味,我这儿还有…”
“免了,”张佳乐不冷不热地把手放下,锡纸的包装捏在手里窸窣作响,“我现在不吃巧克力了。”
孙哲平顿了顿,若无其事道:
“也好,吃太多糖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。”
一阵冷场。
“你怎么想到来G市的?”孙哲平没话找话试图继续和他闲聊。
“退役了,随便找个地方打发时间。”
“……你来这里见过黄少天没有?”
“昨天遇见了。”
孙哲平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滞,不知接下去该说些什么好。聊天是两个人的事,而张佳乐眯着眼睛望着车窗外疾速消逝的景物,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。
过了一会儿,他说:“我在这里买了房子。”
张佳乐仿佛提起一点儿兴味,转过头看他一眼。
“你要搬家?”他问。
“没有,是出国的亲戚的房子,位置比较好,买回来放着,有升值空间。”
“你在B市也买了房?”
“买了,四环以内。”
“啧啧,有钱任性啊,”张佳乐轻笑,气声中情绪的味道变得越来越模糊,“那K市呢,这么几年,回去过没有?”
孙哲平沉默。
张佳乐支楞起身子瞅了他一眼,低声说:
“这么绝情?对我不念旧情,也该对百花念点旧吧?”张佳乐勾起唇角笑起来。
孙哲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:“K市的房子我也买了。”
“呵,”张佳乐不轻不重地敷衍他,“你这儿有烟没有。”
“抽烟不好,我现在戒了。”
张佳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那算了,我累得很,别找我说话,我在你车上睡会儿。”
说完他一点儿不留恋地闭上眼睛,入睡得很快。长长细细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下分层的阴影,看上去纯洁良善得要命。
孙哲平放慢了车速,静静地看了他熟睡的脸一阵子,脸上的神情专注而深沉。他伸手关掉了他座位上的灯光。
他头一次真正意识到,世事无常,沧海桑田。